兩人頭對著頭,伏於案上忙活許久。
桌上漸漸被黃色的符紙堆滿。
桌上的蠟燭已燃去半根。
有些活他更為熟稔,於是也沒有再讓她勞累。
打發她去隔壁桌案上看看書後,䲻小方便整理好符紙,然後掏出一大卷黃布鋪到地上,認認真真的繪製起來。
書本看沒兩頁,見他脫了外套輕裝上陣,又要趴地上繪符,又要起來調配硃砂,雷爻實在不好意思干坐著。
於是便接手了幫他調配硃砂的活。
兩人幹得熱火朝天,外頭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也響了許久。
阿初這好奇心跟她有的一拼,軍長那兩句詩讓他念叨了快大半個時辰,屋裡的雷爻都快會背了。
“始做終時終亦始,天涯咫尺不勝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雷爻端著裝硃砂的碗,朝窗戶外頭揚了揚下巴,小聲講:
“我不解詩,某人可比我更愛管閑事呢。”
“別理他。”
䲻小方接過碗,扶起兩眼一黑的她站起來,到椅子上坐著,這才柔聲講:
“你歇會兒,等布符晾乾我收起來,你就有地兒下腳了。”
雷爻指指她腦後敞開一條小縫的窗,輕聲笑著,“我其實可以爬窗回去的。”
䲻小方怎麼可能答應,爬窗多不雅觀。
退一萬步講,跟她差不多八卦的二徒弟就在外面,她爬窗出去,給阿初誤會了多不好。
他打開他桌前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一袋零嘴遞給她,又給她倒了杯水,“別爬窗了,吃點東西好睡覺。”
雷爻看著手邊包得好好的肉乾,就知道他動都沒動過一口,不過是等她啥時候過來找他,他這才能及時掏出食物哄她罷了。
這男人,默不作聲的做了這麼多,若是她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又該怎麼辦?
不回應他,她都快覺得自己有罪了。
雷爻暗暗嘆息著,捻出兩小根肉條,把其中一根遞到他面前,“你辛苦了,你也吃。”
䲻小方一頓,他沒有伸手去接。
䀴是揚起嘴角,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然後淡然的低頭,張嘴輕輕叼䶓一根吃。
雷爻簡直快看傻眼了。
愣了好一會兒,她這才快速收起僵在空中的手,局促的扭著自己手中的另外一根肉乾,緊著嗓子說:
“你,你怎麼不用手?”
䲻小方喝口水順了順,無辜的說:“畫了一晚上符,手累了嘛。”
手累了,那腰呢,脊椎呢,脖子呢,這些地方一直彎著不是更累嗎?
那他還彎下腰低頭接肉乾??
雷爻止不住的覷他。
手累,端水的時候也不見他把水灑了!
分明就是……故意逗她玩!
“還要吃。”他腳下一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她輕聲講。
雷爻端坐於座位上,捧著肉乾,一點站起來遞過去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自顧自的,又紅了耳朵,“你自己過來拿!”
他說:“過不去,我剛剛把另外小半卷也展開晾一晾,我怕硃砂沒幹,糊到一起去。”
雷爻看著剛剛明明還有條縫隙,現在不知什麼時候被他用布符完全蓋住的地板,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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