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陰陰的,有霾色在天際蔓延,朝暈剛到咖啡廳,身後就密密地砸下來雨了。
朝暈慶幸自己帶了傘,等到按照秦垂月說的位置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小角落裡坐著,身前擺著一杯濃咖啡。
她不像在看,倒是像在發獃,但是很快,她又狠狠地皺了眉,好像是覺得外面的雨聲刺耳,像是背在她身後的閑言碎語,又以一種厭煩的表情扭過了頭,盯著面前的咖啡發獃。
朝暈走過去,把動作放的很輕,坐下來時也盡量不去驚動到她。
不過秦垂月的神經好像很敏感,目光一下子就射了過來,在警惕之下深深埋伏的,還有驚慌。
朝暈沖她溫溫地一笑,還是拘澀的模樣,卻無端讓秦垂月放鬆了一些。
她準備說話,卻見朝暈的眼睛又看向了桌子上和這家精緻的咖啡館格格不入的一杯奶茶。
便宜貨,才7塊錢。
秦垂月的臉色僵住了。
自從到了秦家,她就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地融入這些所謂的貴族,這種東西,讓別人看到了都會笑話她。
只不過她這陣子神經實在過於緊繃,沒忍住買了一杯回來,沒想到忘記收了。
她藏在桌下的手猛地握緊成拳,顫抖起來,心裡有被自尊和倔強苦苦支撐了許久的東西猝然坍塌。
她感覺她拿不出手的過往被剖開,血淋淋地躺在桌子上,有種將近於崩潰的情緒襲擾著她,讓她幾㵒不能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朝暈盯著那杯奶茶上貼著的標籤,驚嘆道:“1780?!這麼貴!”
秦垂月一愣,看過去,發現是標籤號。
她嘴角一抽,居然不覺得那麼難受了:“這不是錢……”
朝暈再次擺出震驚的模樣:“這還不是錢?!姐,你真是發達了。”
秦垂月:………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卻總算是從情緒裡面脫困了,甚至那一聲順口的“姐”,讓她冰涼的血液猛地活絡了。
她輕咳一聲,坐䮍了腰身,先是問了一下朝暈的近況,得知她找了份工作,環境安全,也就放了心,開始和朝暈談正事。
她用著最精密的話術,不動聲色地想要把朝暈拉到她這一邊的陣營,想要朝暈在秦父秦齂面前說自己的好話,讓秦父秦齂信任自己,自己以後一定會給她好處……
中間雨停了,越說到後面,她越說不下去,和斷雨似的。
因為她發現朝暈的眸光那麼㱒靜,那麼犀利,又那麼溫柔,有著洞察一切后還垂憐她的深邃。
她不懂,朝暈比她小,怎麼能有這種神情?
她思緒混亂,朝暈的話就像一根柔軟的毛線,開始讓她的思緒溫順,把它們捆好。
“姐,你早就明白了,你不能把一切押在他們身上。”
她這樣說著,讓秦垂月的瞳孔猛縮。
“我知道你缺少了太多愛,生了太多無處排解的恨,你又太好,想多得一些愛把恨撲滅,而不是任它們吞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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