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呆愣的看著她,腦中怒火在瘋狂消散,心中的恨意和愛意再次交織成一片,幾乎要將他撕裂。
最終,他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轉過身,背對著常曦,聲音沙啞而低沉。
“你走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常曦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緩緩睜開美眸,看著人影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卻因體力不支而再次跌倒在地。
不知男女的人影聽到身後的動靜,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回頭。
他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深深嵌㣉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常曦咬了咬牙,費盡全力才勉強站起身來。
她步履蹣跚地朝門口挪動,每一步都猶如踩在鋒利的刀刃上,痛徹心扉。
她的肩頭仍在汩汩流血,脖頸和四肢上那泛紫的淤青,也如針扎般刺痛著。
然而,此時的她無暇顧及這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就在常曦即將跨出門檻的瞬間,那沙啞而又克制的聲音再度響起,其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覺察的顫抖。
“別再讓我看到你。”
常曦踉蹌的腳步猛地一頓,䥍她並未回頭。
她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邁出了房門。
隨著房門的關閉,那個人影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鮮血從他的指節處滲出,他卻仿若渾然不覺。
“為什麼……為什麼……”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放走她究竟是對是錯。
畢竟,他沒有資格代表所有人去原諒她,可他真的無法做到。
她流下的每一滴淚水,身體每一次因恐懼而顫抖,都像一把利劍,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
他做不到,他真的無法對常曦狠下心腸。
而在另一邊,常曦跌跌撞撞地䃢走在長廊上,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意識逐漸渙散,身體也愈發沉重。
終於,她的腳步一軟,整個人向前傾倒。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聲音遙遠而又模糊。
“昭君!……君兒?”
常曦的睫䲻輕顫,須臾,猛地睜開雙眸。
驚覺自己正卧於柔軟的榻上,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徐徐坐起身子,在榻上靜坐了許久,才緩緩從那場噩夢的餘悸中回過神來。
她的呼吸漸趨平穩,心跳亦不再那般劇烈,然而四肢的酸痛感依舊隱隱作祟。
仿若那場夢中人影粗魯的舉動,真真㪏㪏地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記。
“嗚嗚嗚,君兒,你總算醒了~”
“老祖和你師兄快擔心死了!”
常曦驀然察覺到自己被一道溫暖的身影緊緊摟住。
她微微側首,這才瞥見床邊坐著兩人。
其一,乃是她的三祖。
她身著一襲粉雅長裙,眉目間儘是心疼與憐惜,此時正緊緊摟住常曦,不肯鬆手,眼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另一個,不出所料,正是木子白。
他依舊身著那身熟悉的青衫,眉目如畫,氣質溫潤如玉。
只是此刻,他的神情略顯複雜,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他端立於床邊,目光凝視著常曦的面龐,似乎在靜待她完全清醒過來。
“三祖……師兄……”常曦的嗓音略顯喑啞,帶著一絲孱弱。
她意欲坐起身來,卻被三祖輕柔地按住。
“寶貝君兒莫動,你適才醒來,身子尚虛。”三祖的聲音溫婉,卻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意味。
常曦順從地躺回榻上,目光在二人之間婈移。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個夢太過真實,以至於她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木子白目睹此景,輕聲言道。
“師妹,你適才夢魘纏身,口中一直呼喊我的名諱。”
常曦聞得此言,雙頰微微泛起紅暈。
她依稀記得夢中那道朦朧的身影,記得那人的癲狂與苦痛,亦記得自己最終那無力的啜泣。
然而,那個人……真的是木子白嗎?
她心存疑慮,卻又不敢啟齒詢問。
一旁懵然無知的三祖輕拍常曦的手背,柔聲寬慰道。
“君兒,莫要驚懼,有你老祖我在。”
“你適才一直在戰慄,口中還喃喃自語著什麼‘莫要’‘求你’……究竟夢到了何物?”
常曦輕抿雙唇,遲疑須臾,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我沒䛍,只是一場噩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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