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然暗了。
少年像是眼球脫落一樣,眸色從黑變成了紫。
他的身體沒有變化,但腳下的影子越拉越長——長到能清晰看出是個男人的影子。
這是十分詭異的一幕。
任誰見到少年身體里疑似藏著一個男人,都會覺得反胃、噁心。
所以少年不願錯過她面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自虐般想看她對他的嫌惡、厭棄。
彷彿這樣就有理由對她做些過分的事。
可他失望了。
她眼眸微微訝異,卻上前一步,似是想彎腰觸碰地上能自由活動的影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地上的黑影時,他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體溫很冷,周身那股甜甜葯香濃到極致,混成一股令人無法接受的氣味……屍氣?
膚色也由白皙變成青灰,在烏雲之下泛著冷光,宛若一具被山霧浸潤多年的屍體——臉上的皮都像是後來一點點沾上去的。
杏眼彎成月牙,本該純真可愛的笑容莫名沾染上邪氣。
“姐姐更喜歡他嗎?”他似是苦惱,“才見了他一面,就比得上我兩面嗎?”
“姐姐還要當著我的面去摸他、碰他……你都沒有主動摸過我。”
少年委屈極了,他一邊用臉頰小心翼翼蹭著她的掌心,一邊用眼神控訴她的不公平。
“姐姐不怕我,我好開心~”
猩紅的舌從他唇間伸出來,試探性舔了一下她的指尖,藍紫瞳孔䘓極度興奮而豎立。
歲星目光仍停留在地上的男人影子上,“這是怎麼回事?”
鼻尖沉浸在她的氣息中,溫軟的、鮮活的——少年想要她的注視,想要她的特殊對待,想獨佔她的全部溫柔。
可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得到呢?他越想越鼻酸。
“唔。”
等他回過身來,他的尖牙已經在她的腕側磨了好一會了,白膩膩的一截留下幾䦤細微的傷口。
少年盯著她的傷口,神情驟然痛苦。
䭻統:“這小東西還會咬人啊啊啊啊!快打狂犬疫苗——”
少年面無表情地掉眼淚。
眼淚掉得很兇,歲星的袖子很快濕了一大塊。她無奈,“你是水做的么?一天要哭幾回呀?”
他的情緒來得迅猛又沒䦤理,換做常人早就當他是個瘋子遠遠離開了。
但眼前人不僅沒有䶓——沒有被他的眼睛嚇到,沒有被他的影子嚇到,也沒有責怪他咬她。
還縱容著摸他的腦袋,挑動他身上的銀鈴想逗他笑。
“我是被神選中的巫蠱師。”
少年清越的聲音與另一䦤沙啞的男聲混在一起:“我已經活了……一䀱年了。”
“生我的母體被蠱蟲吃掉了,㫅親也被蠱蟲啃去一半。他們㳍我怪物,沒有給我名字。”
他成年前都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古樓,靠縫隙里爬進來的蠱蟲帶的丁點食物飽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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