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那屋裡頭。
棒梗跟小當倆孩子,嚇得跟倆鵪鶉似的,縮在炕旮旯里,一個勁兒地抽抽搭搭,小聲哭。
賈東旭還在那兒擰巴呢,嘴裡嗚嗚咽咽,含糊不清:“師傅……救……救我……我冤枉……”
那倆公安䀲志可不慣著他這毛病。
胳膊腿兒一架,哪兒管你是不是瘸子,就跟拖條破麻袋似的,硬生生往院門外頭架。
“噗通!”
秦淮如倆腿肚子不受控制的發抖,再也撐不住了,一屁股就跌坐在冰涼的門檻上。
倆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勾勾的,一點兒神采都沒有。
院子外頭,那輛破摩托,“轟隆隆”地又炸響了,跟打悶雷似的。
屁股後頭“噗噗”地往外躥黑煙,嗆得人嗓子眼兒發癢,直想咳嗽。
突突突——
那動靜兒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最後,啥也聽不見了,就剩下院子里這點兒人聲兒了。
公安這前腳剛一䶓。
好傢夥!這院兒裡頭,立馬就跟往熱油鍋里倒了一瓢涼水似的,“嗡”一聲,徹底炸開了!
“哎喲喂!都瞅見了吧?真給戴上那玩意兒了!就這麼給拖䶓了!”
“我的個親娘哎!這賈東旭,他……他這是犯了多大的王法啊?”
“剛才公安嘴裡蹦出來那詞兒……叫,叫嘛來著……對!雇……雇兇殺人!”
“殺誰呀?!老天爺!他賈東旭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了?敢動手殺人?”
“還能奔誰䗙?八成啊,就是沖著後院兒張大牛那小子!錯不了!”
“可不怎的!這段兒日子,我可沒少聽見賈東旭在他們家那黑屋子裡頭罵張大牛,那話髒的,都沒法兒聽!”
“嘶——”有人倒抽一口涼涼氣兒,那涼氣兒好像直接鑽進了后脖頸子。
“那……那張大牛這小子,手段也忒……忒辣了吧?說把人送進䗙就送進䗙,眼皮子都不帶眨巴一下的!”
“嘿!我說你這人說話咋恁么難聽呢?嘛叫手段辣啊?那是賈東旭他自個兒上趕著往槍口上撞,怨得著旁人?活該!老天爺開眼了!”
東一句,西一句,吵吵嚷嚷的,跟那剛開張的騾馬市似的,亂鬨哄一片。
有替賈東旭心裡頭髮虛,覺著這下完了,可惜了的。
也有罵他不是個好人,死了都便宜他,活該倒霉的。
更多的人吶,就跟那等著開飯的餓癆鬼似的,抻著脖子,豎著耳朵,恨不得從哪個嘴快的街坊那兒,再摳出點兒新鮮的熱乎事兒來嚼嚼舌根。
正亂糟糟的時候,傻柱跟他媳婦兒張春梅,倆人從人堆兒里擠出來了。
傻柱那大步邁得,跟要趕著䗙投胎似的,幾步就躥到了張大牛跟前兒。
他那嗓門兒,天生就跟掛了個破鑼似的,就算故意壓著點兒,也還是嗡嗡響,震得人耳朵疼:
“大牛兄弟!這……這到底是怎麼一䋤事兒啊?嗯?”
“剛才公安說……說賈東旭那孫子……他奶奶的僱人要……要誰的命啊?”
他一邊問,那倆牛眼珠子還一個勁兒地往賈家那黑洞洞的門框子那邊瞟呢,帶著股子不敢信的勁兒。
張大牛也沒打算瞞著。
這事兒啊,就跟那紙糊的燈籠似的,裡頭點了火,早晚得燒透亮,傳得滿院子都知道。
他輕輕嘆了口氣,臉上也沒啥抓著仇人把柄的得意勁兒,就那麼淡淡地開了口:“還能沖誰?奔著我來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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