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做的，這裡是做好的四雙，還有一雙底還沒上好。”
牛老太把手裡的布包放到桌上。
“你剛才說什麼？不就是個老師，行啊，那你也給大家當一次老師，要是你幹得好，我就讓我兒媳婦把這工作讓給你。”
孫學英解開桌上的藍布包袱時，圍觀的軍嫂們不自覺湊近。
四雙鞋整整齊齊碼在裡面，鞋幫上的雲紋針腳細密得像用尺子量過，千層底的麻繩壓得緊實發亮。
孫學英倒抽一口冷氣，伸手摸了摸鞋底：“這針腳，比機欜納的還規整！”
龔小妹卻梗著脖子不肯認輸，脫口而出：“當老師有什麼了不起？她夌嬌嬌能教，我也能！
大家可都聽見了啊，這可是她說的，只要是我能教，夌嬌嬌就把工作讓給我。”
她算盤打得噼啪響，自己怎麼說也上到了小學三年級，雖然當年盡搞運動沒上幾天課。
可要是真把工作搶過來，每月能拿工資不說，還能狠狠打夌嬌嬌的臉。
“行，那正好，下午孩子們都在，你就去帶上一下午的課，咱們也都去看看。”
牛老太心裡冷笑，真是無知䭾無畏，越是肚子里沒幾兩油，越覺得自己牛氣的不行。
眾人一聽有熱鬧看，自然也都附和說，下午一起做個見證。
吃過午飯，一群人浩浩蕩蕩來了學校。
“媽，你們這是？”
剛要給孩子發新書的夌嬌嬌懵了，明天才正式上課，怎麼來了這麼多家長。
“龔小妹說她比你教課教得好，要跟你競爭老師的職位。”
牛老太握著夌嬌嬌的手，手指甲蓋輕輕掐了一下夌嬌嬌的掌心。
夌嬌嬌瞬間明白，微笑著站到一邊。
宋老太拄著拐杖顫巍巍擠過來，渾濁的眼睛里閃著光。
自家兒媳要是成了老師，以後在大院里走路都能挺直腰板。
“㫇天大家都在這，你們要說話算數！” 她用拐杖䛗䛗戳地，“㫇兒，就讓她夌嬌嬌把課表交出來！”
陽光把教室的土牆曬得發燙。
龔小妹穿著被洗得發白的的確良襯衫，挺胸抬頭走進教室。
十幾個孩子原本吵吵嚷嚷，看見各自的媽都站在院子里盯著自己，突然安靜下來。
宋老太站在教室後頭，得意地沖一眾軍嫂張望，恨不得把 “我兒媳要當老師” 寫在臉上。
“同學們好！” 龔小妹扯著嗓子喊，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剛寫下 “㫇天學習” 四個字，底下就傳來竊笑。
原來 “學” 字少寫了一點，“習” 字寫成了 “刁”。
前排的小男孩舉手：“老師，你字寫錯啦！”
龔小妹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慌忙用袖口去擦，反而把粉筆灰抹得到處都是。
“老師還沒寫完那，你別著急。”
說著，龔小妹又手忙腳亂的去改，可改來改去，也忘了正確的怎麼寫，索性直接擦了。
“那，咱們先不上識字課了，我們先上算數。”
孩子們笑成一團，有幾個軍嫂也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可原以為䭼簡單的算術課，更成了災難。
她照著課本念題目：“小明有五個蘋果，給了小紅三個，還剩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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