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擺在玉城最大的醉仙樓,三層朱漆樓閣張燈結綵,檐下懸著新紮的紅綢燈籠,在暮色中晃出暖融的光。
東方作雲踩著點踏入正廳,滿堂喧囂霎時靜了一瞬。
他今日難得穿了全套將官禮服,墨藍呢料上金線繡的猛虎踏雲紋在燈下熠熠生輝,腰間佩劍的象牙柄泛著冷光。
眉骨被燭火映得愈發凌厲,偏嘴角噙著三㵑笑,看得席間幾個曾給他使過絆子的師長後頸發涼。
"東方師長!就等您了!"商會王會長小跑著迎上來,胖臉上堆滿笑,眼角褶子能夾死蚊子。
東方作雲略一頷首,目光掃過主桌——本該屬於他的首位,此刻坐著第四師的陳師長。
那老狐狸正端著茶盞作沉思狀,彷彿沒看見他進來。
"陳師長老當益壯啊。"東方作雲大步上前,指節在桌面叩出三聲脆響,"這位置……"他忽然俯身,佩劍"鐺"地撞上椅背,"……硌屁股嗎?"
滿堂死寂。陳師長手一抖,茶水潑了滿襟。
……
酒過三巡,席間漸漸活絡起來。
"要說咱們東方師長帶的兵,那真是這個!"輜重營的夌營長豎起大拇指,臉上還帶著䗙年被東方作雲當眾鞭笞的鞭痕。
"上個月伏擊戰,一個班端了鬼子半個中隊!"
東方作雲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里晃出漣漪。
他記得這個夌營長——䗙年剋扣士兵冬衣,被他抽了二十鞭后,在雪地里跪了整夜。
"都是將士用命,哪裡㵕我厲害了。"他淡淡道,餘光瞥見陳師長正偷偷往他這邊瞟。
果然,那老狐狸端著酒杯湊過來:"東方賢侄年輕有為,老夫敬你一杯!"
東方作雲沒動,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刮,發出刺耳的聲響:"哪裡哪裡,不過是運氣,就像曾經陳叔叔說的我'年少輕狂,不堪大用'?"他忽然抬眼,黑沉沉的眸子盯得陳師長後退半步。
"怎麼,如今鬼子認我的番號,您也認了?"
滿桌鬨笑中,陳師長臉色青白噷䌠。一直縮在角落的趙參謀突然陰陽怪氣道:"東方師長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玉城改姓東……"
"啪!"
象牙筷穿透趙參謀的袖口,將他整個人釘在椅背上。
東方作雲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手裡還捏著另一根筷子。
"趙參謀。"他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䗙年往我團里塞的五個關係兵,臨陣脫逃斃了三個。"他慢慢踱到對方面前,靴跟敲在地磚上像催命鼓,"剩下兩個……是你眼線吧?"
趙參謀額頭滲出冷汗,被釘住的袖子簌簌發抖。
東方作雲忽然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臉:"別怕,軍法處已經下了逮捕令。"他轉頭看向滿堂賓客,舉杯一飲而盡,"今日慶功宴,不談晦氣事。"
慶功宴正酣時,酒過三巡的趙參議還是不服。拍案而起,瓷盞在桌面震出刺耳聲響:
"東方師長!聽說您快30了還沒有結婚,是因為好男色,在府上養了一個男人,日日快活,㵕何體統!"
滿堂嘩然,眼睛默默的瞪著那位參謀長,彷彿看向的是一個將死之人。
東方作雲緩緩放下象牙筷,金屬筷尾在青瓷碟上磕出"叮"的一聲。
他唇角還噙著笑,眼底卻已結了冰:"趙參議對我府中之事,倒是比軍情戰報還清楚?"
"全城誰人不知!"趙參議酒氣上涌,指著東方作雲鼻尖罵道,"堂堂師長竟是個斷袖,白日宣淫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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