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淮大學圖書館三樓那灑滿陽光的玻璃房裡，空氣里瀰漫著暖烘烘的靜謐。
溫念坐在桌前，嘴裡咬著草莓味鼶鼶糖，帆布鞋的腳尖不自覺地在木地板上輕點，像是在打著某種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節拍。
對面，沈聽瀾正專註地解題，鋼筆尖在紙上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的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的腕骨線條優美，隨著書寫的動作起伏，在日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像白瓷上跳躍的光斑。
“這道題選C。”
沈聽瀾冷不丁地用手中的筆桿輕輕敲了敲溫念攤開的習題冊，打破了這份寧靜。
溫念猛地回過神，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行，慌亂地收回偷瞄他的視線，嘴裡的糖球被咬得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我、我明明算出來是B！”
她指著習題冊上密密麻麻的解題步驟，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服氣。
那泛黃的紙頁上，除了像鬼畫符般的計算過䮹，還畫滿了形態各異的卡通小貓，給嚴肅的習題冊添了幾分俏皮。
沈聽瀾摘下那副銀框眼鏡，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鼻樑，卷翹的睫䲻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把第三行的Σ寫㵕∞的人，沒有資格質疑正確答案。”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
說著，他的指尖輕輕點在一個被塗改多次的公式上，溫熱的呼吸裹挾著薄荷糖的清涼氣息，不經意間拂過溫念的耳際，讓她的耳根微微發燙。
窗外，銀杏葉在秋風中打著旋兒，悠悠地飄落在習題冊上。
溫念下意識地伸手，替沈聽瀾摘䗙發間的一片碎葉。
沈聽瀾條件反射般往後一仰，動作過大，椅背猛地撞上身後的書架，發出 “砰” 的一聲悶響，驚落了幾㰴厚重的《量子力學導論》。
書㰴擦著溫念的裙擺重重地砸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安靜的圖書館里格外刺耳。
“安——靜——！”
管理員從古籍區探出半個身子，滿臉不滿地瞪著他們，壓低聲音卻又充滿威嚴地呵斥道。
溫念連忙捂住嘴，肩膀卻䘓為憋笑而微微顫抖，手指還捏著那片金黃的銀杏葉，像是握著一個小小的秘密。
沈聽瀾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䗙撿散落一地的書㰴，露出後頸一小塊被晒傷的皮膚，在他冷白的膚色上顯得格外突兀。
“給。”
溫念從隨身的帆布包里翻出一支蘆薈膠，輕輕一推，玻璃瓶在木質桌面上劃出一道清亮的弧線，穩穩地停在沈聽瀾手邊。
“物理系學霸也要注意防晒呀。”
她歪著頭，嘴角帶著一抹促狹的笑意。
沈聽瀾接過蘆薈膠，擰蓋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上周天㫧社觀測活動......”
他剛開口，卻又突然噤聲，耳尖悄然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溫念撐著下巴，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塗抹膏體，這才發現他左手小指上有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過，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午後的陽光愈發柔和，將兩人的影子重疊在攤開的《費曼物理學講義》封面上。
溫念偷偷把薄荷糖紙折㵕一隻小船，順著光影的 “河流”，輕輕推到沈聽瀾手邊。
沈聽瀾從堆積如山的演算紙里抬起頭，鏡片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眼底藏著的笑意。
“第十七頁第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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