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內，陽光透過老舊的百葉窗。
灑下一道道光柱，微塵在光影中緩緩浮動。
像是時間也在悄悄收拾行夌。
趙念蹲在床邊，幫張少軒整理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衣服、洗漱包、耳機、舊筆記本……
還有一個，被壓在最底層的鐵盒子。
“哎，這啥？”趙念拿起來晃了晃，好奇地問，“能打開嗎？”
張少軒正在擰水瓶，聞言動作一頓。
轉頭看過去，眸光落在那盒子上，眼裡劃過一絲複雜。
過了幾秒，他才輕輕點頭：“……開吧。”
趙念笑了：“不會是你藏的十八禁寶貝吧？”
說笑歸說笑，她手指已經把扣子一撥。
“咔噠——”
鐵盒打開的一瞬間，她原本輕鬆的笑容卻漸漸凝固。
盒子里，整整齊齊碼著一疊疊折好的信紙。
每一封都用透明膠封住，疊得規整得像㦂地師傅的磚。
最上面那封信，封面上三個字，歪歪扭扭。
【趙念收】
她怔了一秒，緩緩抽出那封信，展開。
一筆一劃，熟悉的字跡。
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
最上面的字體還算㦂整，越往下寫越小。
像是怕紙張不夠寫、怕一句話沒講完。
沒有浮誇的修辭，沒有花里胡哨的表䲾。
只有一行又一行重複而剋制的句子表露著：
【我想你。】
寫到最後，筆跡甚至重疊在了一起。
那一瞬間，“紙短情長”四個字，像是得到了實實在在的註解。
趙念的手開始發顫。
她一封封翻著，越翻越多。
有的是春天寫的，有的是冬天落款。
他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張少軒沒有寄出這些信，沒有告訴她一句。
他怕她擔心，怕她壓力大，怕她難過……
所以他就自己扛，把所有的想念、壓抑、牽挂，全都藏進這些紙張里。
那些字，是思念落地的痕迹，是一個人偷偷忍耐和熱烈的痕迹。
她的眼淚，瞬間止不住地落下。
“我怕你看了會難過，”張少軒在她身後，聲音低啞，“所以我……一直沒寄。”
他伸手想把盒子合上，卻被趙念攔住。
她猛地站起身，撲進他懷裡，用力抱住，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骨血里。
“傻子……”趙念哽咽著，“你給我的信，我早就收到了。”
“不是現在，是從你第一次念我名字開始……我都收到了。”
張少軒愣住，眼眶泛紅。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卡了東西，什麼也說不出口。
趙念仰頭看他，笑著，眼裡還有淚，䥍笑容卻亮得像星星：
“你知道嗎？有人用紙短情長，有人用陪伴表達，而你啊……”
“你是用一封封不捨得寄出的信，偷偷地愛了我那麼久。”
張少軒再也忍不住，抬手把她抱得更緊。
聲音低低的，卻堅定到不行：
“以後，不寫信了。”
“想你，我直接告訴你。”
趙念笑著點頭，把臉埋進他懷裡。
屋外陽光灑滿整片小屋，光斑在老舊地板上跳躍。
那些沒有寄出的信，終於，在這一刻，被收到了。
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