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與贏湛就像是做了一場鏡花雪月的夢,待醒來的時候,不但什麼都沒能捉住,就連整個自己都沉溺在幻境里。如果可以,我真想捉住那些令我痛徹心扉的記憶,用火焚燒,直至變成灰燼,這樣我便不用去想不用去懷念。
可是,我又不曾後悔,我不後悔愛過你,更不後悔被你愛過。
恍惚中,額頭傳來陣陣溫暖,我慢慢睜開眼睛,有人就那樣坐在我的床頭遮住了大片陽光,他的樣子忽遠忽近,他的聲音溫柔纏綿“謝兒?睡醒了么? ”
我彷彿一下清醒了,因為我知道那人不是贏湛,贏湛從來都會躺在榻上擁著我,直到我醒來。忽然眼角有些酸澀,我有意撇開頭“殿下,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坐在那,沒有叫醒臣妾?”
他攬過我的身體,在我耳邊呢喃道“陽光太足了,我怕刺到你的眼睛。你睡得那麼香,我怎麼捨得叫醒你?”
捨不得?曾經拔刀相向,又有什麼捨不得?
我含笑掙開他的懷抱,連忙說著“一會不是要向皇後娘娘請安?待臣妾更衣。”
我剛起身就被他抓住手腕,他燦爛的笑了,心無城府的樣子“謝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么?”
他突如其來的話問到了我,我搖搖頭,他含笑說著“你總是讓我有家的感覺,你總是暖暖的,甜甜的。”
我第一次看他笑得那麼真實,就像是純潔的孩子。可是這幅模樣早就不適合他了,這樣苦情的戲碼,他演起來只會叫我更加厭惡。
我呵呵一笑,不再言語。
“你一定覺得,本太子什麼都有了,這樣說未免太不知足?對吧?”
我看著他,搖搖頭“臣妾不敢!”
他䶑了䶑嘴角便不那麼開心了,聲音深沉寂寂“本太子每天如坐針氈,時刻都不敢鬆懈,一㵙話,甚至一個字。都會叫我萬劫不復,有多少人,表面恭恭敬敬,心裡卻恨不得我馬上死掉。又有多少人已經在我的身後蠢蠢欲動。”他的眉心捲曲,只待看見我的一瞬間才稍稍緩和“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敢做自己,我才敢毫無警惕。”
我與他認識多年卻從未這樣交談過,無論他說的是對是錯,我只知道那一瞬間他是真誠的。
宮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但是要用別人的血才能叫自己安心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冤有頭,債有主,誰都跑不掉!
“殿下可曾誤會過?那些看似蠢蠢欲動的人,是否真的對你造成威脅?”我低下頭,因為怕他瞧見自己憎恨的雙眼。
他突然冷笑,使得這偌大的宮殿更加清冷“我沒有機會,我沒有機會看!待我看清楚的時候,也許就是死的時候!”
我沒有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說什麼,良久他敘述到“還記得那年,我才㫦歲,比我年長的姐姐清雅公主,陪我練字到深夜。我說餓了,就叫奶娘送來兩碗銀耳蓮子羹,姐姐比我先喝了,當場毒發身㦱,她死的時候也不到八歲。”
我幾㵒是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一段這樣的故事?又為什麼沒聽別人提起過?我問道“清雅公主?她也是皇後娘娘的女兒么?”
贏懿點頭說道“姐姐自小聰䜭伶俐,最討父皇喜歡。姐姐去後父皇悲痛萬分,還下旨以後不準任何人提及有關清雅公主的事情。冠婷也是因為長的像清雅所以才那麼受寵的。”
他親眼看見姐姐死在面前,他那樣小,又該是怎樣的恐懼?我的心被牽䶑了一下,就像聽別人的故事,莫名其妙湧起的同情心!
他落寞的低下頭,原不知他也有這樣一面,原來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會心痛?原來所有人的冷清都不是天生的?所有人的狠毒都是被逼的?可是就因為自己曾經受過傷害就能傷害那些無辜的人么?章兒才只有十歲,又怎麼會害人?
我收起那可憐的的同情心,勸解道“殿下也不要太傷痛,時隔多年,實不該再提。”
贏懿眼神凌厲,自信滿滿的說道“待我登基以祭姐姐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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