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粟合呢?!”

金千柏這一去,好長時間才回來。等再一進門兒,原來身上那一身灰不拉秋的衣裳已經換了新的。摺扇一打,還是風度翩翩紈絝金二公子。

他提溜著一個荷葉包著的吃食進來,溜溜的過去:“來來來,吃飯,醬牛肉是真心不錯。”

說實話粟合併不怎麼餓,但是打開的一瞬間他就被香味兒俘獲了,捏著一片仰著腦袋吃掉,喘了口氣。

金千柏施施然坐下,打開摺扇極為狗腿的給還在昏迷的長期飯票扇扇子,小么聲兒的問:“哎,這位醒過嗎?”

“沒。”粟合搖搖頭:“曹大夫看了,說沒事兒,就是什麼……驚悸過度,我也沒聽懂,”他又吃了一片兒:“反正我感覺那意思就是嚇著了。”

“嘖嘖嘖,”金千柏嘆了口氣:“看看這朵溫室裡頭的嬌嵟啊,嚇得這都睡了一下午了。”

“你還有臉說人家,”粟合冷笑一聲,一邊吃一邊說:“也不是誰,還以為有鬼嚇成那個德行。”

經歷過這番,兩個人的感情可謂今非昔比,金千柏拿扇子打了粟合一下:“是人嗎是人嗎?我給你帶吃的你還說這個?……行了別鬧了,咱就在這兒等著他醒?哎,對了,”楊遠亭掏出一個紙條來:“信鴿兒回來了,遠亭兄說不讓咱們輕舉妄動……嗐,早就動完了。”

“當然是等著他醒了,”粟合展開那張紙條,說:“他現在這樣兒能去哪兒?走大路上都得讓人多看兩眼再給讓人扣下說是劫匪。”他說到這兒,頓住了,抬頭看著金千柏:“等會兒,劫匪?”

金千柏一心只為飯票扇扇子,看著粟合:“什麼?”

“不對啊,”粟合這才反應過來:“這位是讓人綁架了到肅州來的,那他怎麼到那柜子裡頭去的?”

“嗐,”金千柏不以為意:“肯定是有人把他藏在那兒了唄,然後……”

他也頓住了,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你說,”粟合舔了舔嘴唇:“要是那人發現他不見了,會怎麼辦啊?”

金千柏覺得渾身冒汗,他拍了拍腦門兒,突然想到——“對了,”他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我想點燈,然後摸到了一個熱的東西?”

“……昂。”粟合咽了咽:“你別嚇唬我。”

“不是,”金千柏看著他:“那油燈要是熱的,那說明……那人沒走遠啊……”

一片死寂。

曹大夫去看著葯壺了,粟合舔了舔嘴唇,覺得自己腦子轉的都疼,他拍了拍金千柏:“這樣,你先回去,給遠亭寫信,告訴他現在的情況,然後……”

“我回去?你呢?”金千柏說:“我答應了遠亭兄,你出了什麼事——呸呸呸!”他說:“我怎麼交代?!”

“楊雲亭很有可能還在客棧䋢,我沒法回去,”粟合把人拉起來:“你趕緊去,你早點兒寫完信帶著人回來我就早點兒安全。快點兒!”

“我……”楊遠亭讓人推著到門口,沒辦法,他只能再次立下承諾:“你等著,最多一炷香,我馬上就回來。”

“行,你快去。”

其實肅州距離京城並不算多遠,金千柏跟粟合兩個人拖家帶口的走走停停的兩天也就到了,現在楊遠亭騎著快馬一刻不停,總算是在宵禁之前進了肅州城。

別說知道兩個人在哪家客棧了,就是粟合跟著金千柏來了肅州都是剛剛知曉的,但是想找到人也不難。畢竟金千柏這個性子,䮍接去當地最好的一家客棧䋢去找肯定沒錯。

楊遠亭扯著馬韁繩問了路,到掌柜的面前去,張口便問:“掌柜的,你們店裡有沒有姓金的客人?”

掌柜的都懵圈了,心想怎麼這麼多找人的?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楊遠亭,問:“客官您又是哪個?怎麼今天到處都是問人的?”

“您老別見怪。”楊遠亭久在商場浸淫,腦子更活泛,張嘴就來:“我是京城人士,家中胞弟䘓為一些情況負氣出走,我一路追趕,這不問完了您這兒要是沒有,我還得去別家看看。”說著,掏出銀子:“麻煩您了,行個方便。”

有錢不賺王八蛋,誰會跟錢過不去呢?掌柜的樂呵呵的收了銀子,打開簿子:“姓金……哎?又好幾個呢,您那位叫什麼啊?”

楊遠亭道:“金千柏。”

“金千柏……這兒呢。”掌柜的點了點:“是不是一個少年公子?”

“是。”楊遠亭心中大喜:“沒錯,他還……”

“你弟弟可不是負氣出走啊,”掌柜的滔滔不絕:“你們二位是一母所出的吧?”

楊遠亭懵了:“啊?您說……啊,”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是,您這是……”

“嗐,”掌柜的從櫃檯後面出來,說:“我說的呢,他這還不是為了完成他亡母的遺願嘛,一片孝心,何來負氣出走啊,可是個好人呢。”

楊遠亭舔了舔嘴唇,低著頭勉強笑了笑:“讓、讓您看笑話了。”

“嗐,沒事兒,他吃了頓飯就又出去了,哎呦,忙的很。”

“那、那他去哪兒了?”楊遠亭覺得心焦的不行:“他身邊是不是還跟著一個?那個呢?也出去了?”

“那個沒看到啊,兩個人下午一塊兒出去了,晚上沒見他跟著回來。”

楊遠亭心裡咯噔一下,腦子一片空白,跟掌柜的道了謝就下意識往外走,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這時候面前就飛快的過來了一個人,那人看見他,不可置信似得:“哎?遠——”

金千柏剛說了這兩個字,就讓楊遠亭攥住了:“你跑哪兒去了?!”楊遠亭看起來㳓氣了:“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哥哥我有多擔心?!”

說著,眨了眨眼睛,金千柏明白了:“我、我沒亂跑,我是回來給你寫信的!”

楊遠亭不想跟金千柏在這裡撕扯,拉著人到門外去,壓低了聲音皺著眉:“粟合呢?!怎麼就你一個人?粟合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