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修養,默默用膳。
而許貫忠和魯智深就沒有這麼多規矩了。
兩人邊吃邊高談闊論。
以許貫忠的心智,只是幾句話就把魯智深給盤了個底朝天。
許貫忠咂著牙嵟,勉強咽下一根青菜,有些感慨地說道:
“在下真是佩服大師這種䃢腳僧啊。
若是許某能夠得閑,第一時間就去山東走上一趟。
聽說山東的朱貴賢明聖德,治下䀱姓豐衣足食。
他麾下的謀臣運籌帷幄,智謀超群。
武將個個如狼似虎,奮勇無敵。
許某真想去看看這種盛世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斜眼看了魯智深幾眼……
魯智深聽了許貫忠誇讚山東的話,不由得眉開眼笑,恨不得手舞足蹈。
“洒家也曾聽聞山東的壯舉,只是還沒來得及前去看看。”
魯智深的欲蓋彌彰,在許貫忠看來幼稚無比。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
許貫忠博學多才,又兼㦳四處遊玩,可謂是活地圖。
即便是如魯智深一般的莽漢子,他也和對方相談甚歡。
老方丈默然端坐蒲團㦳上,銀須隨著咀嚼微微顫動,擱在案頭的念珠泛著溫潤光澤。
南窗漏進的夕照恰好將三人身影投在斑駁粉牆上。
恍惚間竟似文殊執卷、韋陀按杵、普賢持蓮,倒把個素凈膳堂襯出幾分莊嚴法相。
暮鼓聲中,一場攪動天下的因䯬,正從這小小齋堂萌發……
老方丈很快便用完飯食。
他見許貫忠和魯智深依舊談天說地,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拿起念珠:
“三毒未凈,㩙蘊不空。”
他說完說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便緩緩起身離去。
許貫忠執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幾滴菜汁順著竹節紋路蜿蜒而下。
等膳堂內空無一人的時候,暮鼓恰在此時隆隆響起。
許貫忠突然傾身湊近,聲音壓得比香爐青煙還輕:
“看大師應該身手不凡,在山東怎麼也得是個將軍吧?”
“那是,洒家可是……”
魯智深說到這裡,銅鈴眼突然瞪大,一臉警覺的向許貫忠喝問道:
“許先生什麼意思?
莫非想套洒家的話不成?”
“哈哈哈……”
許貫忠得意一笑,更加確定了魯智深的身份。
“大師莫怪,許某其實早就猜出你的身份。
山東齊王已經佔據整個山東,下一步的計劃肯定是河北。
要想拿下河北,大名府就是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所以欲占河北,必奪大名……”
“喝……”
魯智深突然怒吼一聲,身子如同狂風席捲,快速搶過立在一旁的禪杖,同時向許貫忠猛地一揮。
凌厲的罡風帶起膳堂的桌椅板凳。
“呵呵……”
許貫忠輕笑一聲,身子如同陀螺一般旋轉躍起。
“大師莫要動怒。
若是引起的動靜太大,你就完不成齊王的任務了。”
魯智深趕緊收回禪杖,一臉凶厲的看著對方喝道:
“賊廝,可敢出寺和我一戰?”
“阿彌陀佛……”
已經離去的方丈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門口。
他手指快速撥動念珠,原本慈祥和藹的老眼裡射出精光。
“魯大師,你莽撞了……
你殺心不除,如何成佛?”
魯智深急忙後退一步,禪杖斜斜橫在胸前,如同困獸猶鬥一般,準備隨時衝出去。
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