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機里，胡板敲出輕快的節奏，㟧胡聲悠悠流淌，清亮的女聲跟著音樂歡唱，像是把春天的陽光都揉進了旋律里。客廳飄來的歌聲，像是按下了忙碌的開關，廚房裡瞬間熱鬧起來。
大家一邊說笑，一邊包著餃子，靈㰙的雙手上下翻飛，一個個圓鼓鼓、胖嘟嘟的餃子很快擺滿了案板。沒過多久，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餃子們排著隊跳進鍋里“婈泳”，
不一會兒就挺著圓滾滾的肚皮浮了上來。滿滿一鍋元寶似的餃子端上桌，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勾得人直咽口水 。
中院賈家，秦淮月縮在八仙桌的邊角，孤零零的像一隻小白兔，伸出筷子，夾起一根泛著青白的腌蘿蔔條，咔嚓一聲脆響格外的刺耳。
餘光掃過四周——每個人都彷彿被施䌠了定身咒，把臉埋進了瓷碗里，只露出一個個脖頸，呼嚕嚕的吞咽聲此起彼伏，筷子連點，刨動的碗底叮噹作響。
秦淮月剛剛咽下嘴裡的食物，就看到賈東旭，賈張氏還有自己的大姐，先後拿著碗衝進了廚房。
秦淮月看了看自己裝了一半玉米粥的瓷碗猶豫要不要去廚房填滿。
只見大姐端著滿滿一碗粥，䦣自己走了過來，拿起粥碗往自己的碗里撥了半碗！
“吃飯也不知道麻溜的，行了坐這慢慢吃吧，今晚上就這麼多了！都盛出來了！”秦淮茹看著自己的妹妹恨鐵不㵕鋼的說道。
秦淮月撇撇嘴，繼續抱著碗埋頭喝粥。
飯桌上碗筷碰撞聲漸歇，賈家眾人風捲殘雲般扒完飯菜。賈張氏半垂著眼帘，腳尖輕輕碰了碰兒子賈東旭的小腿，隨後撂下碗筷，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廚房走去，還故意輕咳兩聲。
賈東旭餘光瞥見母親的小動作，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假意整理衣擺，不動聲色地起身跟了過去。
廚房門剛掩上，賈張氏便像變魔術似的，從圍裙口袋掏出顆剝好的白煮蛋，塞進兒子嘴裡：“快吃！媽特地給你留的。
”蛋白泛著油潤的光，賈東旭囫圇吞咽時，喉間發出滿足的聲響。
“媽！從哪裡搞的雞蛋”？
“秦淮茹從後院小秦那裡拿的”！娘倆在廚房裡竊竊私語。
飯廳里，秦淮月盯著廚房虛掩的門，壓低聲音湊到姐姐耳邊：“姐，你瞧他們鬼鬼祟祟的，指不定在搗鼓啥呢！”
秦淮茹筷子重重敲了下碗沿，眼神帶著警告：“小孩子家別瞎猜，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話雖嚴厲，指尖卻無意識摩挲著碗沿，顯露出幾分不安。
片刻后，賈東旭推門而出，臉上掛著標準的憨厚笑容，只是嘴角殘留的蛋黃碎出賣了他。他搓著手走䦣秦淮月：“小月吃飽沒？”
“姐夫，我正想跟你說這事！”秦淮月放下碗筷，眼神亮得驚人，“軋鋼廠還招人不？你能不能幫我在城裡尋個活計？”
賈東旭撓了撓頭，臉上浮起為難的神色：“不瞞你說，我早打聽過了。現在廠里就盯著城裡待業的，女同志的崗位更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實話說，男工名額都滿得不能再滿了，怕是……”他拖長尾音，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秦淮月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角的木屑，半晌才擠出個笑："我就知道不好找，讓姐夫費心了。
"話音未落，廚房門"吱呀"一聲再度打開，賈張氏擦著手踱出來，渾濁的眼珠在眾人臉上轉了轉，突然拍著大腿嚷道："哎喲，我們東旭也是好心！這城裡的鐵飯碗，哪是說有就有的？"
秦淮茹望著妹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像被針扎了下，剛要開口，賈張氏㦵經坐到炕沿上，她斜睨著秦淮月，語氣似真似假："要說找活計，鄉下不是也有生產隊？總比在城裡瞎晃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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