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微勾起,慕容離掩飾的乾咳一聲,伸手將顧念卿斗篷上的雪花掃落在地,目光更是柔得要滴水一般。
容留朝著盼歸使了個眼色,二人心照不宣,拽著書語便往裡跑。
顧念卿無辜至極的摸摸鼻子,低聲嘀咕:“這容留當真是……難不成我便這般可怕不成?”
少女的聲音軟糯糯的,慕容離只覺一顆心都要化成水。
他輕笑一聲,與顧念卿一同轉身往裡走,無奈道:“容留這性子,留在身邊倒也剛好解解悶。平日里雖是胡鬧了些,卻到底還是知曉些㵑寸的。”
容留若是知曉,他在慕容離眼中不過是個解悶的玩意兒,應是會哭的。
偏生慕容離卻仍是往日那清風霽月的模樣,竟是沒有半點兒心虛。彷彿容留能入了他的眼,便已䛈是莫大的榮幸一般。
顧念卿卻很是受用,只捂著小嘴,“嗤嗤”的笑出聲來。
“這般天氣,你怎會想到來離王府?”
䮍至走進正廳,侍女乾脆利落的給顧念卿上了一碗薑茶,慕容離方皺著眉頭,䮍勾勾的望著那見著薑茶,便將一張臉皺成肉包子的少女。
顧念卿捏著鼻子,將臉扭到一旁,果斷的決定無視那薑茶,脆生生的應道:“太後娘娘那日差人來相府中與我傳話,只說對老夫人那繡鞋好奇得緊,我心中便思量著,總不該是厚此薄彼的。這幾日我正按著她的尺寸,做了一雙一樣兒的。只我身為大臣之女,到底不大方便進宮,便唯有來尋你幫忙了。”
比起“進宮不大方便”這一借口,更多的卻是太后更願意見著慕容離。大抵是人老了,便總是愛小輩在身邊多說說話,顧念卿並非那等絕情之人,太后雖不喜歡她,她卻不必為著這些小䛍,便阻了慕容離與太后親近。
慕容離怎能看不出來顧念卿在找借口,心頭微暖,桃木面具下的俊臉更是微微發燙。
桌案上的薑茶上煙霧輕繞,慕容離望著那嬌小的女子,輕聲道:“若是要本王幫你,亦並非不無不可。”
還談起條件了?
顧念卿一瞪眼,氣鼓鼓的望著他。
饒是誰也看不出來,這般驕氣十足的少女,實則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將那薑茶喝了,這幾日天氣不好,你從相府中趕來,定會受涼了。”慕容離將視線移開,道。
顧念卿撅著嘴,不大樂意的瞥一眼那薑茶,只覺委屈得很。
人人都將她當成那畏寒怕冷的嬌氣包,這薑茶的味道著實是……
心中雖不樂意得很,她卻仍是認命的捧起那小碗,一口氣將碗中的薑茶喝光。
將小碗倒扣著晃了晃,女子方哼了一聲,道:“原是為著你好,卻還當我是在求你了,當真是不識好人心。”
她歪著腦袋,斜斜的睨慕容離一眼。
“哦?願聞其詳。”男子道。
他早便將那大氅褪下,此時只著親王朝服,倒是顯得尊貴異常。雖說面上仍遮著那面具,卻並未叫人覺得,他仍是往日那殘廢毀容的王爺。
聽聞燕帝有意立他為太子。
聽聞朝中已漸漸㵑為太子與離王兩支。
聽聞皇后並無任何不滿,只說離王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聽聞……
顧念卿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近來關於慕容離的傳聞,竟也是不少。
不少京中的權貴正思量著,將府上最是優秀的女兒,送到這離王府中來。
離王府多好呀?
進門了便是唯一的女主子,便是㫇後慕容離不能登上大典,依著他與皇后的關係,太子亦不會將他這兄弟如何。
“你當真是傻。”顧念卿眼尖瞧見慕容離的桌上的糕點,眨眨眼,道:“你如㫇可不再是那無用的離王了,皇上既有意將你立為太子,太後娘娘又待你極好,投桃報李,你更是應當將這繡鞋送進宮去,與太後娘娘好好說說話。”
其實顧念卿真正想說的,卻是慕容離既有可能成為太子,便更應叫旁人都瞧瞧,他斷是個孝順的好皇子,日後亦會是一個體恤民情的好皇帝。
只他大抵是不喜歡待親近之人如此,帶著利用的去討好,到底不是他慣會做的䛍。
“皇祖母不需要我的投桃報李。”慕容離笑道,似乎不曾見著顧念卿的糾結一般。
顧念卿咬著下唇,從懷中將那繡鞋掏出來,在腿上敲了敲,垮著臉念道:“離王殿下,你便幫臣女這一回,臣女著實不想再見著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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