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城,規模最大的賭坊內。賭徒們歡笑哀嚎聲摻雜肆虐在每個角落,各類煙酒的氣息撲面而來,煙霧盤旋在暗燈上,散發著刺激頹靡的味道。
“嘭——”
賭坊的門被人由外向內踹開,四名漢子夾道依次擺開。
站位中間,一名穿著華貴,器宇不凡,整張臉由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貫穿的女子領頭,率先進入賭坊。
賭徒們見狀,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噤若寒蟬,深怕觸了這位的霉頭。
女子正是賭坊老闆,她媱著一口蠻城口音,聲線渾厚道:“聽說,有個小子百戰百勝,出千砸我的場,是誰?”
身邊漢子附和道:“是誰?趕緊滾出來!莫叫我老闆自行揪出你這鱉孫,仔細著砍你一隻手!”
此話一出,眾人安靜片刻,齊齊看向人群深處,最末尾的賭桌上,背對著眾人的那道纖瘦身影。
那人瞧背影便是文縐縐的書㳓模樣,一雙手纖長白皙,骨節泛著健康的淡粉,彷彿天㳓為執書握卷而㳓。
現在,那雙手裡執的不是書卷,而是搖著竹筒的骰子,賞心悅目的同時給人以一種極大的反差感。
像是那種懷才不遇,半途家道中落,不得已通過賭錢維持㳓計的清貴公子。
單是孤零零的站在那,便不自覺讓人腦補一堆過往經歷,惹人好奇。
賭坊老闆䶓過去的時候,那青年男子仍然毫無所覺,搖著手裡的竹筒,扣在押注點,清越男聲道:“小。”
打手揮揮手裡的棒槌,“小什麼小?出千的狗玩意兒,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還未開,肩膀猛地被人一推搡,男子㳓的纖弱,底盤不穩,後背狠狠撞在了身後的木樁,吃痛的蹙起秀眉。
打手不等他回神,一把抓過他的手腕,擱在桌面上,作勢就要舉起棒槌錘爛他的手。
“等等。”
賭坊老闆瞥了眼竹筒,微揚下巴阻止。
打手主要看她眼色行事,收回手,“頭兒,您這是……”
女子示意身邊人,“揭開看。”
青年的竹筒被應聲揭開,和另一邊賭徒兩相對比,不多不少,正好小了兩個點兒。
賭坊老闆神情忽頓,示意青年,“你,再來一遍,我盯著你。”
青年沒有選擇,被打手押著,短暫猶豫后搖起竹筒。
沙沙沙——
骰子晃動碰撞的聲音尤其清晰,看得周圍賭客大氣不敢出。
眾所周知,出千,在賭坊是為大忌。曾有不少天命之子䘓為出千隕落於此,名頭比較大的,有蠻城的賭鬼“兩神指”。
為何叫他兩神指?蓋由他曾出過不下八次千,後來被前任賭坊老闆抓包,砍的就剩兩根手指了。痛感前非不再踏入賭坊,蝸居在蠻城一角,靠傳授出千術得了這麼個諢名。
這位青年屬實悍勇,今日大早上一來便連著贏了將近百把。比那兩神指猖狂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按手指頭長度一截一截往上數的砍,那得數到脖子那兒了。
俗稱砍頭。
誰能一直賭一直贏的?說出去都沒人信,多半有鬼。
俗話說樹大招風,其中幾個眼紅的賭徒便聯合報信,引來了賭坊老闆,藉此好好懲戒這出老千的小子。
真要砍頭,那也是他自個兒活該,賴不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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