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禮!”蘇硯安低喝一聲,卻見三弟指尖仍在無意識收攏,甲緣幾㵒掐進弟弟嫩肉里。
三年軍營生涯在蘇硯禮眉骨刻下冷硬的稜角,此刻他垂眸盯著掌心裡的小身影,瞳孔深處翻湧的暗色,像極了北疆雪原上凍住的冰河,那裡的士兵若敢妄言㹏帥,會被直接拖去軍棍伺候。
“嗚嗚——我的手腕好疼.......”哭聲混著抽氣聲在室內炸開。
蘇硯辭淚眼朦朧的盯著手腕上的紫痕,突然覺得這印記比參湯還要苦澀百倍。
他想踹打、想撕咬,可被蘇硯禮箍在懷裡的身子像被焊在鐵板上,連踢騰的力氣都被卸進對方鎧甲般的臂彎里。
蘇硯辭覺得自己好慘啊,憑什麼別人穿越后叱吒風雲,而自己卻要被逼著喝葯。
別人的哥哥姐姐是弟控,自己的哥哥姐姐怎麼就是控制狂,變態呢!
蘇硯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嘴裡還一邊嘟囔著:“嗚嗚,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把我氣病的......我討厭你們......”咸澀的淚水滴在蘇硯禮墨藍色的衣衫上,被吸收不見。
“都下去。”蘇硯安語氣冰冷,
“是。”房間響起丫鬟的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當最後一道人影退出門時,銅製門環碰撞的輕響,像給這方小天地落下了閂。
室內突然靜得能聽見海棠花瓣擦過窗欞的沙沙聲。
蘇硯安望著三弟緊扣弟弟腰腹的手掌,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倒像是兩人之間橫亘著根無形的軍棍。
而蘇硯辭蜷縮的脊背和通紅的眼眶,讓他想起上個月在馬廄看見的幼鹿,被獵人套住蹄子的小獸,也是這樣弓著身子,眼裡流著驚惶的淚水 。
“你說我們想害你?”蘇硯安的聲音像浸了臘月的井水,每字每句都帶著冰碴。
他緩步走近,靴底碾過地上未及清掃的參湯漬,黏膩的觸感從鞋底傳來,與三年前抱著高熱昏迷的弟弟時,掌心沾著的冷汗滋味相似。
“你可知父親在北疆傳回的信里說,若再讓你受半點風寒,便要卸了我這治家的職。”
“那我和父親......說......”蘇硯辭哽咽著:“不是你的錯......”
“你不要再管我了......”
蘇硯辭真是受夠了這種每天連走路都要規定步數的日子了,他哭著控訴著:“你們每天都要讓喝參湯,我不想喝,你們就灌我喝......”
“每天的衣服髮髻都要由你們安排,就連吃飯都不能吃我喜歡的......”
“還要我背書,騎馬射箭.......我討厭這些東西,你們偏要我學,嗚嗚,學不好還要打我.......”
“嗚嗚嗚——”蘇硯辭說著說著,嚎啕大哭,眼淚珠子順著通紅的臉頰一連串的落下,雙手不停的拍打蘇硯禮的手臂,“我......討厭你們......你們以後別管了......”
蘇硯禮突然鬆開手,像是被這話燙到。
蘇硯辭一愣,連忙連滾帶爬的逃走,縮在床腳處,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兩位兄長。
當看到蘇硯安蘇硯禮的臉色無比陰沉時,蘇硯辭認慫了,害怕了,他吞咽了 口唾沫,偷偷的將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似㵒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去年冬至你偷喝冷酒,”蘇硯安忽然開口,他靠近幼弟,伸出手指尖掠過弟弟顫抖的睫毛,觸感像即將死去的蝴蝶,“咳得整夜睡不著時,是誰用體溫焐熱你冰涼的腳?”
他的聲音輕下來,卻比方才的冷言更令人發怵,“如㫇竟敢說出‘害死’‘討厭’這種話......"
“㟧哥......”蘇硯安的氣質太過冰冷幽暗,嚇的蘇硯辭小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他哆哆嗦嗦的開口:“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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