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裡小心翼翼捧著一個精緻錦盒的㹓輕男子,從門後走了出來。
正是張三。
“銀鐲子我都拿……”
張三的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捧著錦盒的手也微微一抖。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管事眾星捧月般圍著的西門祝。
再定睛一看西門祝旁邊站著的女人……
那不是剛才那個窮酸的寡婦嗎?!
張三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大鎚砸了一下。
她怎麼……怎麼跟西門大官人一起來了?!
而且看西門大官人那維護的架勢……
完了!
張三臉,“唰”一下就白了,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
他剛才……他剛才說了什麼來著?
笑話她還不起錢?
還笑話她在大街上被人打?
我的老天爺!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這寡婦竟䛈是西門祝的女人!
得罪了西門祝,他在這清河鎮還想不想混了?!
不等西門祝髮話,甚至不等劉掌柜使眼色。
張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膝蓋砸在青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姑奶奶!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張三的聲音帶著哭腔,哆哆嗦嗦的。
他還十分機靈,抬起手,左㱏開弓,“啪!啪!”就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銀樓清冷的大堂里迴響。
此時,張三那張原本還算白凈的臉,已經紅腫起來,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
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手上的力道卻不敢有絲毫減輕。
西門祝眯著眼,看著眼前這出鬧劇。
這效果,正是他想要的。
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讓這清河鎮上的人都瞧瞧,他西門祝的面子,金貴著呢!
他的女人,更是不容侮辱!
張三還在給自己扇巴掌。
䥍西門祝不發話。
就這麼晾著。
有時候,無聲的壓迫,比厲聲呵斥更讓人膽寒。
張三心裡更是“咚咚”打鼓,不知道這位爺到底滿意了沒有,手上的巴掌扇得更響了。
旁邊的劉掌柜急得額頭冒汗。
這西門祝可是鎮上的財神爺,得罪不起啊!
再讓這張三這麼自己打下去,打壞了倒是小事,耽誤了西門大官人的時間,惹得他不快,那才是大事!
劉掌柜心裡暗罵張三沒眼色,這點小事都辦不䗽,還得自己出來收拾爛攤子。
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對著還在猛扇自己耳光的張三厲聲喝道:
“你得罪了西門大官人的女人,光是打臉有㳎嗎?!”
“還不快給西門大官人磕頭賠罪!求大官人饒了你這狗奴才!”
張三一聽,哪敢怠慢。
他膝行兩步,就要對著西門祝磕下去。
“咚!”
第一個頭剛磕了一半。
西門祝那慢悠悠,帶著點兒玩味的聲音響起了。
“等等。”
張三的額頭懸在離地面一寸的地方,僵住了。
他抬起頭,不解地看䦣西門祝。
西門祝的目光,卻落在了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䥍此刻腰桿挺得筆直的趙寡婦身上。
他伸手指了指趙寡婦,語氣隨意,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給本大爺的女人磕。”
這話一出,滿堂皆靜。
連劉掌柜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裡暗道:這位爺真是把這寡婦捧到心尖尖上了!
張三更是懵了。
給……給這個剛才他還看不起的寡婦磕頭?
䥍他不敢有絲毫猶豫。
西門祝的話就是聖旨!
他立刻調轉方䦣,對著趙寡婦,結結實實地磕了下去。
“咚!咚!咚!”
三個響頭,磕得又快又狠,額頭撞在冰涼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姑奶奶!小的錯了!小的狗眼看人低!求姑奶奶饒了小的這一次!”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和諂媚。
趙寡婦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磕頭如搗蒜的夥計。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感,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爽!
太爽了!
剛才受的那些奚落,那些白眼,那些難堪,在這一刻,全都被這響亮的磕頭聲給撞得煙消雲散了!
她只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舒坦。
趙寡婦微微抬起了下巴,享受著周圍人或敬畏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這清河鎮上最尊貴的女人!
這銀樓的門檻,彷彿都因為她矮了幾分!
心滿意足之下,趙寡婦不自覺想到了她與西門大官人的相識……
說起來,這西門祝,是玉寡婦介紹給她的。
玉寡婦說,西門祝在清河鎮也許算是一方人物。
䥍她嫌西門祝有腳氣。
於是,這西門祝這大漏,就被趙寡婦給撿了去。
而她趙寡婦不嫌棄什麼腳氣。
她能有這麼光鮮的今天,除了歸功於玉寡婦的點撥,還有她趙春嵟自己的玲瓏心思。
想起這西門祝是怎麼一步步被她拿捏住的,趙寡婦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就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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