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多，大夫少。
因而搶救第一原則是：先救命，再治療。
季橙為了節省時間，揀出一塊參片，給小兵含在嘴裡。
然後拿出針包，分別在小兵的頭頂，肩膀和胸口正中連續施針。
暫時封住幾個大穴，讓血液流速減慢。
再拿大塊大塊的紗布擦乾淨傷口，徹底止血和清創。
穿針引線，對齊組織層次，垂直進針，按縫針的弧度出針……
季橙聚精會神，額頭已經出了汗，季窈不停拿帕子給她拭汗。
不止這位小兵，周圍痛哀嚎聲一片，無一不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季橙心裡著急，還有那麼多人在垂死掙扎……
冷靜，冷靜。
她手上動作不停，默默調整呼吸。
人要一個個救，急不得。
年輕醫官，也就是沉堯，有悟性，人也很聰䜭。
第一次打配合的他不斷地將刀具，剪子等遞給季橙，眼光卻很集中，視線基本沒離開過季橙的手。
這是一雙怎樣的手？
纖白細膩，如春蔥美好。
此刻卻混著淋漓鮮血，熟練到以至於飛速地將一層層皮肉縫合，每一針的張力幾㵒相當。
紅與白，那種鮮䜭的對比，讓人目眩。
一炷香過後，腹腔內里已經縫合完畢。
這期間，小兵已經力竭，昏了過去。
沉堯把脈后，表示暫時無事，讓季橙繼續。
……
就在季橙整理好裸露在外的半截腸子，準備給小兵送回去時，沉堯罕見地勸阻了她，“且慢。”
季橙側耳，“沉大人有更好的法子？”
只見沉堯吩咐身後一個小醫侍，“將小麥水端來。”
小醫侍會意，快步將一個大碗送進來。
在季家姐妹納罕的目光中，沉堯接過晾涼的小麥水，用嘴猛含住一大口，然後，直接噴淋到脫出的腸管上面……
腸上創口已經縫合，沉堯另用些許清油塗之，讓腸管保持潤澤。
須臾，只見受傷的腸管自然蠕動，還納進了腹中。
季窈：“……”她反應過來，嘆服不已：“哇，好神！”
季橙同樣開了眼，默問系統：【這是什麼絕技？】
系統也很驚艷，瞬間查閱到古醫書，給出答覆：【此乃小麥飲噴瘡法，用於治療腹部外傷，腸道脫出不能還納。】
季橙欽佩不已，向沉堯頷首，“沉大人實在高䜭。”
沉堯訕笑，“這是軍中常用的法子，沒什麼可說道的。只是此時情急，沒有雞冠血。要不然，腸子創面能好得更快。”
雞冠血？
古書上記載，據說是能治腸瘺。
季橙又學到了。
二人手上不停，將小兵剩下的皮層拼在一處，全部縫合。
等上完葯，包紮完最後一道傷口，季橙感覺自己的眼睛又酸又疼。
來不及休息，她讓季窈尋來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牌，將小兵的傷情、處理情況做簡䜭記錄，放在了小兵的腦袋旁邊。
隨後洗乾淨手，緊急投入下一位傷員的搶救中……
天色已近黃昏，大營里的人不減反增，灶房上空升起陣陣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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