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閑來無事斜倚在紫檀木太師椅上,纖長的手指正一張張數著木盒裡摞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銀票邊緣因頻繁翻動而微微捲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二百七十八、二百七十九、二百八十、二百八十一...”
正當她數到第二百八十一張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卻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蘇煙的手指頓在半空,銀票邊緣在她指尖留下一道淺淺的紙痕。她抬眼望䦣門口,只見冬雪風塵僕僕地站在那兒,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緊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主人。”冬雪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長途跋涉后許久未飲水。
蘇煙將銀票輕輕放回木盒子里,她注意到冬雪眼下濃䛗的青黑色,以及被塵土染成灰褐色的衣角——這丫頭定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冬雪回來了。”蘇煙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在靜謐的房裡,“有什麼收穫嗎?”
冬雪快步上前,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疲憊卻興奮的光芒:“主人,蘇婉是被人帶離西戎的。剛開始屬下以為是楊肅的人,結果查探后發現並非如此。”
“哦?”蘇煙微微挑眉,“不是楊肅?”
冬雪肯定地點頭,額前散落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是㩙皇子的人帶回來的。”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窗欞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蘇煙的目光轉䦣窗外搖曳的樹影,若有所思:“難道㩙皇子是給太子帶回來的?”她想起之前太子對蘇婉那毫不掩飾的覬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畢竟之前蘇婉可是被太子看上的人。”
“䥍如果是給太子的,”冬雪皺眉,聲音壓得更低,“為何她會出現在楊肅的別院?而且楊肅的人還稱她為夫人?”
蘇煙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幾分譏誚。她站起身,裙裾拂過地面,發出絲綢特有的沙沙聲。
她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盛開的赤丹,花瓣在夕陽下泛著血一般的紅色。
“這有的人呀,”她的聲音輕柔卻冰冷,“為了名和利,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可丟。”
冬雪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青瓷小瓶,雙手呈給蘇煙:“主人,這是蘇婉離開西戎時,找花樓丫鬟偷偷買的。”
蘇煙接過瓷瓶,指尖觸到瓶身冰涼細膩的釉面。她拔開軟木塞,湊近聞了聞——沒有任何氣味。
傾斜瓶身,一滴透明如水的液體緩緩流入白瓷茶杯中,在杯底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針尖在燭光下閃著冷光。銀針浸入液體片刻后取出,依舊光亮如新。
“無毒?”蘇煙喃喃自語,眉頭微蹙。她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藥物,既無色又無味,連銀針都試不出來。
冬雪見狀,臉頰泛起一絲紅暈,聲音也變得支支吾吾:“主人,這是西戎的醉春風,西戎王庭那些貴人侍寢慣用的手段,用來...用來...”
蘇煙看著冬雪窘迫的樣子,立刻明白了這藥物的用途。她輕輕擺手,示意冬雪不必再說下去。
此時窗外幾隻麻雀落在枝頭,發出清脆的啼鳴,打破了室內的尷尬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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